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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.13 迷雾荆棘中跌跌撞撞

Chapter.13 迷雾荆棘中跌跌撞撞

快速地输入了计算机的开机密码,我只希望几个月不用的它,电量还足以使用。幸运的是,还有百分之二十七的电量残余。这对我来说足够了。我还需要等等WiFi的自动连接。

樱神,又是樱神。在这些天内,我不知道有多少次都听到这位上神的名号了。但这次樱神的出现,不是出于林思音之口,也不是来自什么医生的言论,而是存在于过去我写的诗篇中。这究竟是怎么回事?

我敲击着键盘,向搜索引擎中输入“樱神”二字。

据刚刚那首诗里的首联和颔联,似乎是在描绘祭祀的场景?问题是在于这是通过想象虚写古代时人们祭祀樱神,还是实写我自己的亲身经历?如果是后者的话,那我的过去不就更扑朔迷离了吗……

显示屏上跳出了搜索结果,其中第一条就是百科:樱花之神(楚稚子)。

楚稚子?神会有这种名字吗。我有些疑惑的点开,介绍的第一条就是关于樱神名字的由来。

最开始说的都是我知道的东西,就是行飖所说的,信仰樱神的人们相信象征美丽优雅与和平的樱花之神,是为了治愈世间饱受战火蹂躏的百姓们而下凡。尽其所能帮助人们寻找真正的幸福。而对于这个楚稚子的解释,则直接引用了野录的言论:

“樱初临,貌七岁。会春秋,世流离。一乱景,独徘徊。樵楚氏,路相逢。见其怜,长太息。士自忖,强留居。不予名,呼稚子。”

这段野录大概意思是说樱神刚刚下凡的时候还是个孩子,那时候不谙人间懵懂的她颠沛流离,掌握着神力的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运用到救济苍生身上。幸好后来遇到了一个性格善良的楚姓樵夫,樵夫本不想帮助这个女孩,对砍柴人来说,如果要救也是救下男孩会更有用,日后,嫁出去的姑娘就是泼出去的水呀,不过他见她可怜,最终勉强收留了她。樵夫没什么文化,也不知道取什么名字,也因为这是个姑娘家,索性就稚子稚子的叫着了。不过对于这个可爱伶俐的孩子,樵夫也是没有亏待,吃穿虽是朴素,还是能半温饱的。许多人情世故,也是樵夫教给稚子的。

当然,关于后续,楚稚子给予了养父富贵,然后出游列国。离开了樵夫的楚稚子,便以什么样的身份示人都无所谓了,知道了男性地位高的稚子,便化作男子,悄悄化名扁鹊,开始悬壶济世。然而几年后,当她重回故土,发现养父因财被人陷害致死,樱神大人才第一次了解到了人生险恶。纵使樱是神,又怎么能触碰令死去的事物复活的禁忌领域呢?

后来的她又见识到了各国国君的虎视眈眈,奸人对她的嫉妒……最终她选择了逃离,将医学本领授予一个与她年纪相仿的男人,自己则与与扁鹊之名再无瓜葛。

这位世人所称的神,更加具有人情。传说她对不幸之人怜悯,始于被楚姓樵夫收留。可以说她的传说充斥着古代浪漫主义。加上樱三镇的繁飞樱花,这里的居民信仰并不奇怪,但我是在小学才来到这个城市,没有乡土情结因素影响的我,也会信仰那位女神吗?

我接着向下滚屏,发现百科就要到底了。到底不是雅威,安拉之类人尽皆知的信仰,所以记载并不多。剩下的内容,是清朝《乡野志异》里的故事:

“楚稚子常隐深山,自与尘世相绝,而稚子非不性善,多引得祸者近之。民夫遇,可使夙愿终有所成。

尝有不能言者,名曰轩。轩家贫,居山侧,七岁携斧入山林。母有疾,不能行。每轩如山,凡事以长呼告母于山林间,十五失语。及弱冠,轩伐如往。斧始动,未几,轩之视周身薄雾渐起,隐天蔽日,昒昕之光不得见。山蒙蒙草凄凄,水汽氤氲,枯木森森,复前行,但见妖林鬼池,恍临极凶之地。轩恓惶,望见池边幽影,以为山鬼,不禁曳斧而逃,然迷途不可出。

幽影徐临,轩悚然。俟其临,乃现其容:眉带忧情,目似琉璃。衣绮罗赤裙,佩华饰白琦。倦颜清丽,青丝鬘然。人间绝色此难及,该道梦里仙下凡。见女如此,轩心少安。稚子曰:‘汝之何来?’轩以口疾未答。稚子孰视之,曰:‘予视子悲,许汝安康。’遂挥衣舞袖呢喃,不知何云。轩惑,乃问:‘若为妖不?’语毕,惊觉声之复得,欲狂之喜露于颜色。对曰:‘春秋楚稚子也。’

轩见樱之貌,不似千年,还若豆蔻。惊曰:‘乃樱神!’

稚子柔然曰:‘子衣食何如?’对曰:‘别无长物。不求多禄,家中有老母恃余。母有疾,将愈之。不知君之意。’稚子颔首以应。轩以头抢地,曰:“樱之恩不知何以为报!”

稚子静默,少顷长叹,其声怅然:‘时南朝,予尝助家贫而好学者以孝廉为官,夫人曰:‘永矢弗谖’。后是人官至丞相,悄兴古刹以祭予,劳民伤财,并非予愿。’

轩曰:‘君之德甚矣!不执社稷,惟系黎民。此恩此德,轩必记于心而践于行。’

稚子不语,神色凄切。身形渐掩于深林,终不辞而别。

后雾急退,轩回首但见清月散辉。归去,见家母体健若初及笄,身疾不复发。问其时,既两日矣。”

很显然,这又是浪漫主义的故事。这篇文章把樱神描绘成了一个绝美忧郁充满奇迹的女子。这样的人能吸引人的注意力一点也不奇怪。许多人在现实中并不如意,所以才会崇拜这样一位存在于幻想之中,集美丽与善良于一体,能帮助人实现愿望的女神。这种崇拜的力量有时或许不是坏事,它可能有支撑人们在冰冷的世界里活下去的意义。

百科的最后是对文章的猜测,有人认为,那是楚稚子最后的神力,用完后她就会消亡,所以面露悲色,也能解释为什么这篇文章之后再也没记载下关于樱神的事迹。更多的教徒则是支持另一种说法:千年下来,楚稚子早已看透人心,她帮助过许多人,也诫告他们不要外传,但最后那些可怜人都没保守秘密,带着官府的人大肆搜寻,想找到这位神。她认为这个人的感谢也未必是真的,但是对于不幸的人,楚稚子对于他们的悲伤是看不下去的。所以只好帮完之后,另寻它处,等候下一位不幸的有缘人。

但这些资料并不能令我满意。更多关于樱神的事迹,应该还掩藏在樱三镇某个地方。我把电脑待机,继续搜索着自己的房间。我翻了书架,里面都是一些名字很文艺的言情小说,没有关于樱神的什么书籍。说来也真是奇怪,明明在思音提到樱神的时候,我只是当成故事听听罢了,但是一旦与过去的我有了牵连,我就不得不重视起这个话题了。

我拉开了书桌的抽屉,本以为仍会一无所获,结果却意外地翻出了一个破旧的小本子。这种本子留到现在,是记载了什么呢?

我慢慢翻开,上面的确是我的字迹,只不过相较现在,还是稚嫩了些。这像是一本日记,但是上面没有标注日期,我仔细读了读里面的内容,简直令我头皮发麻:

5.今天又背着爸爸试着喝酒了,味道还是那么难以忍受。但是我必须忍受,只有这种东西才能使我消去痛苦,失去意识,忘记一些痛苦的事,就像现在醉卧在沙发上的爸爸一样……

13.一模的成绩十分糟糕,但我现在根本就是无心学习的。我该怎么办,再这么下去我肯定会忍受不下去的。同学们也把我当做不良少女看待,不,不,我原本不该是这样的……

26.果然失败了,这下我的前途也算是毁了吧?背上还有点痛,也不想再忍了。

40.为什么?为什么要在我已经准备死的时候拯救我?素不相识的你难道还认为我的心还能感受得到温暖吗?这份温柔对于我来说也太过残忍了……

49.我戒酒了,你说女孩子喝酒很伤身体,我就依你。你说稚子大人不希望不幸的人死,希望每个不幸的人都能在她的恩泽下感受到世间的美好,那我就活下去,等着她。

54.高中的生活很正常,我似乎又变回了刚上初中时的那个乖孩子,很好。我还偷偷交了个男朋友,他姓陈,对我挺好的。我告诉了你,看到你支持我的样子,我也很开心。

在翻到60-70条的时候,夹在本子里的一张旧照片缓缓地飘了下来,我轻轻地接住了它。照片上面,背景是一座神社,神社的参道两侧上亮着缃色的灯,旁边还罕见的有萤火虫萦绕着。这种夜晚的古朴神社,是真的美如仙境。然而重点却不是这样的景色。

这是两位少女的合影。其中一位就是大概十六岁的我,另一位笑得很开心则是——

一位穿着红白相间汉服的少女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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